现在生意小本致富 杨庆木 | 乡间能人李德成(下)

他看到东河街与东门外大街上有两处渔网生意摊子,他也在东河街供销商厦附近取得了一摊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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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勤劳朴实务农,忍辱负重生活

在我上小学记事后知道,李德成表爷是一位勤劳朴实的农民,所有的农活包括犁田打耙、栽秧收割打斛桶等农活都在行。印象较深的是,1962年搞责任田时,他家的几亩田的水稻管理得特别好,施肥、除草、提水灌溉等做得很精细。虽然,他家田不在沟塘边、灌溉条件不好,但却没有受影响;稻子成熟时,满田都是黄澄澄的稻穗子特别可爱。不仅如此,他家对生产队分得的一小块菜园地也经营得特别好,四季蔬菜采鲜吃,田埂上还种豇豆、搭丝瓜架子、栽玉米与甜芦粟。六月天气较热时,我们下田蓐草到中午收工时,从他家菜地过,将长大了的黄瓜摘下吃,把甜芦粟板倒折断剝皮嚼,表爷与表婶只是小骂一声就了事。

在农业社与人民公社时期,李德成曾当过几年生产队会计。每天晚上,生产队长季学宽都喜欢在他家开会,安排第二天农活。他家常年是会场,大小长短板凳摆起来给人坐,家里的热水与冷水给大家饮用,全家人乐呵呵的从不嫌烦。

1963年冬,我们村来了社会主义教育工作队,大讲阶级斗争,大批资本主义道路;李德成家是富裕中农又有富农叔叔,便对其限制使用。首先,将他生产队会计拿掉;其次,每天晚上的队务活动先是改到孙习本家(他家是烈属),后改到杨恒业家(他是共产党员)。这个时候,李德成少言寡语,埋头做事而不敢乱说乱动,只能“夹着尾巴做人干活了”。但是,李德成的种田与做事经验丰富,总想为生产队集体提点建议,做些贡献。他自己曾说:“为生产队做点事也是自己在做表现,如大家对他另眼相看则心中不舒服。”

我1960年后去巢城上中学,在寒暑假时也做些生产队的农活,文革时直至下放回乡在家劳动,与表爷李德成的接触交往也就多了一些,对李德成关心集体生产发展的几件事,有比较深的印象:

其一是,1967年从春到夏雨水不多,防汛压力不大。看到我们村西头有近100米的空圩埂,李德成在生产队开社员会时说“西头圩埂内坡可以栽洋葱,既可食用,多了也可卖钱”。队长觉得他讲的有道理,于是,在春上就将那一段圩埂内坡开垦利用起来栽了洋葱。为保护青苗生长,生产队还专门派人去南山砍了青剌树枝回来将四周扎成篱笆。这样,家禽家畜不得进去,到夏天时果然收获不少。以后,大队干部来检查说圩埂内坡不能开垦,要防止水土流失;因此,只种一季就停止了。

其二是,就在那年夏天,裕溪河两端关闸,河水不流动,河里水草疯长。李德成见到后又向生产队长建议,可以组织男劳力用水泥船去捞水草,待晒半干后送到圩里田埂上放着在栽双季晚稻秧时,把这些水草踩到田里是很好有机肥。结果大家这样捞水草、运水草和踩水草,先后忙了有十多天时间。其时,有人与他开玩笑说:“老聋子(李德成耳朵有点背,人们给他起绰号)当积极分子了,我们跟后面多干事!”

其三是,1969年6月中开始发大水,7月初水势猛涨有破圩之险。此时,生产队买的一吨多硝酸铵化肥在仓库放着,既怕受潮又怕破圩后废弃。那时,各家各户社员都在忙家中的救灾,生产队长非常发急,找到李德成说,“你家亲戚多能否想办法处理。”表爷听了后,表示自己出去想办法。他在这种情况紧急时丢下家中事,跑到夏阁西峰亲戚处联系。当时,那里也缺化肥,就表示马上派人来运,待秋后再想办法还肥。果然,他们来人运走了这“烫手的山芋”,秋后还给我们村油饼。在10月份,我们村派人去夏阁西峰庵挑油饼回来上田。不仅如此,那年秋种时急需基肥,李德成又出外联系,在秀芙公社周家店附近上无为公路的小岭拐一处油厂买到2000斤油饼,我们生产队又组织劳力挑回。这两次挑油餅回来,我都参加了。当时大家说,“李德成不是队长,但比队长烦的神还多!”

其四是,1969年夏天那场大水时,圩是保住了没有破,但是内涝很严重。先前栽下的120多亩单季晚稻秧苗田里杂草疯长,田间管理的任务非常大。生产队开会时,大家议论,要还是社员集体按部就班下田蓐草,可能短时间搞不完;如大田里受伤秧苗得不到及时救治,就会影响后期生长。此时又是李德成站起来说:“我是聋子不怕擂啊,要想抓紧在短时间内解决问题,就要把这些田块按劳力分到各户去干,按田亩记工分;这样,大家能起早摸黑打突击,保证5天内就干完。然后,生产队再根据青苗生产情况快施碳铵速效肥,可使这些受伤的秧苗长大长壮,秋季照样可有好收成。”大家 觉得这种办法很好,生产队迅速“分田管理”,也收到了实效。但是,此种田间管理责任制方法以后被大队干部发现后,说杨小村在“分田单干”,最终责任是李德成出的主意,便对其资本主义思想进行批判而过了场。

其五是,家乡1969年在的那场大水后,水稻减产,生产队集体与社员的收入受到很大的影响。1970年开春后,大家似乎感到束手无策而“无米下锅”之时,德成表爷与我父亲听说对岸岱山公社沿河大队陈家村在组织打草绳,开展集体副业找收入。于是,他们俩走访这个大队的陈书记了解行情,又找银屏供销社在蒋家河口收购站的韦干事联系,最后找到县土产公司农副产品经理部的业务员王家海请求支持。就这样“求爹爹拜奶奶”联系,终于得到县土产公司与银屏供销社的同意,生产队打草绳交给他们收购。于是,生产队借钱买了20台草绳机(每户一台),先将各户家中农垦草用掉,后又出去收购稻草回来。这样打了一个多月时间的草绳卖了,生产队集体和各户社员都得到一些现金收入。生产队有了一些资金把春耕生产开展起来了,各户社员家的生活也渡过了难关。直到现在,乡亲们提起那一年大水后打草绳创收之事时还赞叹不已。

我在乡劳动时知道,尽管李德成表爷在生产队奉公守法、辛勤劳动,但当时对他还是另眼相看的。1970年春天开展“一打三反”运动,大队干部到各村宣读文件,布置开展学习与揭发坏人坏事。大队部对于我们村似乎特别感兴趣,他们认为杨小村部分富裕中农的资本主义思想特别严重;当然也找不到什么实际的破坏活动,于是就变成重点审查。大约是四月下旬,正要忙于栽早稻秧了。有一天下午,我在圩内看自留地麦田的排水情况时,看到德成表爷背着一床被子往东埂上走,就问他去干什么?他说:“真倒霉,‘捉不到大鱼找泥鳅’,大队干部要我去大队部交待走资本主义道路罪行。这样,就要住下去隔离反省。”我当时安慰他,“自己没有干坏事,住一两天就能回来。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我心里有些难受:就是因为他家过去在农村生活尚可,并且有一个富农的叔叔,运动来了就要受些打击吗?真为德成表爷叫屈啊!

德成表爷虽然受到不公正的待遇,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对生活绝望。记得在1970年夏,有一次,他和我一道划水泥船从巢城运农药回来,准备给水稻秧苗治虫。他在船上边划浆边说,“听说马上要招工了,你是否有机会被招工了?”我说:“现在是插队知青在招工,大队干部是考虑不到我。”他又说:“你肯定是有机会的,就是你家弟弟庆生以后不知道有无可能性?”他说这话时的一个用意未讲出来,就是也在为他大儿子着想。因为庆生弟与他大儿子都是在亚父农中读书的,现在停学在家。我当时有些失望地说,“我这个高中生以后命运都难料,他们俩初中生就更难了!”由此可见,德成表爷当时虽然时运不济,属于受压制与排斥的对象;但是,他对其子女今后的道路与前程还是寄予一定期望,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!

四、最后终于跨进改革年代的大门

在我们村子的长辈中,我特别尊重德成表爷,一是他有四女二男的大家庭,民间常说“多子多福”;二是他思想不落伍,总是想赶上时代的步伐。他一生命运起伏,但从不灰心垂头,而是默默跟上历史脚步。

进入到1978年后,人们欣喜的时代来临了。首先,不再高调阶级斗争,一般百姓能在平安社会中享受自在的生活。这对德成表爷来说看得极其重要,他身上的枷锁丢掉了,可以平和地呼吸社会空气了。其次,他可以选择好的生活之路去勤劳治家,本分致富。全家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小康日子,这也正是德成表爷的心愿与目标。

从1979年开始,农村的家庭责任制实行后,德成表爷那种精于农耕,致力丰收便从思想到行动上都在付诸实施。他的三位大女儿都已出嫁后独立成家,自己就带领下面二个儿子一个小女儿尽力走好农村里种田致富之路。可是,毕竟到了花甲之年了,自己的精力也是有限的;而且,那时也渐渐开放,不要只让子女们“光守住一亩三分地了”,也要他们“出去闯自己的天下了”。当时“离土不离乡”这句话还未流行,但是德成表爷已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之路了。

首先,李德成鼓励两个已成家儿子利用自身条件,去县城街头摆小摊子,搞小吃、打气球,做点小生意;而家中的责任田借给别人耕种,只要代自家交农业税即可。这样,他的两个儿子就进城另寻机会发展了。街头小生意虽不起眼,但只要站住脚就可以有收获;并不老是要与泥巴打交道,子女们也要过一点城市人的生活啊!他们这两家经过拼博都有了比农村较好的收成。大儿子张龙海(跟姑父姓)带领子女们先是在县电影院门口搞砂锅小吃,再搞小龙虾外卖;后来生意做大了,将旁边剧场院子里的全部大棚饮食铺办得红红火火,只是因为人民路改造才停了。当时,又另辟新径,搞起“鸭颈王”,在全城有多处连锁店,创造了一时辉煌。农民企业家的桂冠,他们家也头戴了一些年头。二儿子李龙海虽然做生意还是小打小敲,但却使自己两个孩子在文化教育上走自强自立之路,上大学、考学位,双双跨进国家公职之门,也是令人向往的。

其次,李德成也在策划自己的进城门路。开始,也先从做小生意起。1982年时已掛花甲之岁了,但他并没有歇下来,而是带小女儿在城西菜市场的街道边摆起油条摊子,并且这也是白手起家。他的致富之路胃口不大,父女俩每天有10元进帐即可。在这时,听说朝阳门市场有新建店铺可售,他便跑来细看觉得可以投资。但是,每间店铺售价要八千多元,这在当时对他说来可是天文数字。手中无资金也借不到债,只好作罢,便继续他的小本经纪。这时,他找人将小女儿的婚事定在一文化工作人员后,小女儿就在文化书店当了营业员,这也就有了城市之职业了。德成表爷是很讲实际的,他年纪已大,再干别的事是难于应付了;于是,他看到东河街与东门外大街上有两处渔网生意摊子,这对他来说是较适合的,因为做此生意他还是很在行的。于是,他在东河街供销商厦附近取得了一摊位,便做起渔网购销生意。正如打鱼一样,“十网下去九网空,逮到一网就成功”,他做此生意也是这样,心不大,每天有一些进账即可。他在这里做渔网生意时,有一天我还买了两瓶酒特意去看他,表示我的崇敬之心。他很高兴对我说,“我也是能动一天就站一天,不能动也就差不多走到头了。”可见,表爷对生活还是很乐观的。以后,较长时间未见面。在2001年夏天,有一次在街上看到表弟张龙海,他说老父亲已于这年元月份去世了,但也活过八十岁,还是很幸运的。

这篇文章写到这里也就结束了。“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”,在新旧社会中,李德成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不辞辛劳地忙碌和生活着。德成表爷走过了八十年的人生之路,没有显赫,没有败笔,一副勤劳朴实的农民形象,是我崇拜与敬重的一位长者。他是带着一些遗憾、也带着一份欣慰,离开了他所热爱的家庭及社会。在此,我真诚地祈拜并恭祝表爷在九泉之下安乐!

写于2023年夏至节

最忆是巢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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